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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稼君在医院醒过来。

脖子上有缝合和包裹,病房内外都站着警察。他只想看到纪勇涛在哪,动了动头,但脖子的伤口钻心的疼。

门开了,进来了两个穿警服的警察,一男一女,都带着和蔼的笑容走向病床,好像探望生病儿童的热心人;那笑容让他心里警报大作,果然,两人都带着笔记本,在床边坐下:你感觉怎样?

楚稼君尽可能装作虚弱,摇了摇头。

审问员:没事的,我们就是问你几个问题。对了,还有个消息要和你说,刘纬德同志牺牲了。

两个人的目光精密地扫描过他脸上的每一丝细节。

楚稼君的眼神先是迷茫的:刘纬德……刘纬德……是不是那个……就是勇哥单位那个……

男人点头。

楚稼君声音沙哑:我看到他……咳咳咳……

楚稼君:那,我看到的真的是他?

两人都没有回答,楚稼君的演出没有得到任何评分。

审问员:你的名字是?

楚稼君:许飞。

审问员:年龄是?

楚稼君的眼光不断闪烁,他不能回答得太顺畅。一个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男大学生,面对这场突然的审问,应该的表现是不解。

审问员:你不用反问我们,我们的问题,你知道就回答,不知道就说不知道。

楚稼君不安地点头。

年龄,生日,父母的名字。问到父母生日,说了不知道。

学校的课程表,要好的同学名字,打工的地方……他一一都说了出来。

纪勇涛其实就在门外,他听见部分审问,一直看着地面的眼神动了动:他要真的是楚稼君,这不就是打草惊蛇吗?

李宇:那就当场拿下。如果不是,就皆大欢喜。

纪勇涛:欢喜个屁啊,老刘死了。

纪勇涛深深吸了口烟:怎么和他老婆孩子交代?

李宇欲言又止,也点了支烟,默默抽起来。

门后的审问,节奏也越来越快。这些审问,其实在之前就经过了走访。他们掌握了许飞离奇的大学生活——几乎不去学校,买通同学替自己签到和考试。

打工的地方是一家歌舞厅。老板和经理都和道上有点粘连,可以提供假证。

大学的生活成了突破口,被审问员长驱直入。突然,楚稼君掩着脸哭了起来:我可以说,但你们……求你们别告诉勇哥……

楚稼君:我不想读书,我想做生意,我在歌舞厅倒卖走私烟,赚了点小钱,我就不想读大学了,觉得读出来也就那么点钱。

楚稼君:我就用倒卖烟酒赚来的钱去买同学替我考试,我就可以去琢磨路子。

他的招供,等于一步突进。两个审问员换了下眼神,改问夜总会的事。

审问员:三万多的酒钱是从哪来的?我们问了经理,你最后付了钱。

楚稼君:是……是从歌舞厅老板那借的本钱,有借条。

三万多的酒钱已经被夜总会入账了,没有发现钞票的异常连号,要么“许飞”说的是真的,要么这笔钱已经洗过了。

审问员:你为什么去黄金展?

楚稼君:……我……钥匙掉了。前一天我去那探班,回家找不到钥匙了……然后爬窗子进的屋,第二天就想去展会找找……顺便看看展。

审问员:你探班也是在展馆外面探班,钥匙掉了也只掉外面,为什么进去?

楚稼君:就突然好奇,想看看……

审问员:重复一下你被劫持的经过。

楚稼君:我那时候想去二楼看看有什么东西……咳咳……刚上楼,就听见下面的动静了……

审问员:有几个人?

楚稼君:什么几个人?

审问员:劫匪。

楚稼君:两个……都戴着那个面具……

审问员:刘纬德同志最后都做了些什么,你还记得吗?

楚稼君:……我……记不清了……

审问员:你高考分数最高的是哪一门?

楚稼君:……好像是……化学……

审问员:两个劫匪都有枪?

楚稼君:不记得了……

审问员:问歌舞厅老板借了多少钱?

……

里面的人出来了。

审问在楚稼君的崩溃中结束。他捂着脸,要求见老家的母亲。

审问员:目前问话里,都没有发现铁证。虽然疑罪从有,可考虑到是大学生,我们还是想谨慎处理。

纪勇涛:他如果是演的,那演得太好了。

纪勇涛:他想见妈妈,就让他见吧。见了面就分明了。

审问员:我们也是这样想。他说原本是两个强盗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只剩一个了,另一个不知去了哪——很多问题他都回避或者模糊掉了,不排除是真的,他的反应、回答,很难找到确实的证据。

审问员:还是联系他老家的亲人,一方面送照片过来,另外再来个人,指认一下。

纪勇涛:那他现在怎么办?

李宇:他这个身体状况,目前威胁不算大,平时怎样就怎样。毕竟就像两位同志说的,要真是大学生,我们肯定要优先照顾。

纪勇涛努力回忆平时的相处,他也好、附近的邻居同事也好,都很难把那个嬉笑怒骂的许飞,和shā • rén如麻的楚稼君视为一体。

他走进病房,楚稼君静静躺在那,神色疲惫。他看见纪勇涛,眼睛才微微亮起来。

楚稼君:他们刚才是来干什么的?

纪勇涛:有个抢劫犯跑了,我们在找,他们来问问你,例行公事。

楚稼君:他们说的好像我就是那个抢劫犯。

纪勇涛:不会的,要是的话早抓你了,还让你躺着?你就去牢里躺着了。

楚稼君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:他们会不会为了立功,拿我去顶罪?

被那双眼睛盯着,人的心很难平静下去。纪勇涛叹了口气:不会的。你啥乱七八糟东西看多了,不会的。人家刚才问完就出来告我了,告你在学校里乱来,满脑子有毒思想。

楚稼君的手,不知因为虚弱还是恐惧,正在颤抖:那,学校知道了?我读书的事……我家里会不会知道?

楚稼君又语无伦次起来:还有,刘叔叔是不是没了……

太过激动,他的呼吸困难了起来,伤口的包扎隐约现出血色。纪勇涛按住他:没事的,和你都没关系,你脖子都差点断了,别动了,万一变成歪脖子……

纪勇涛:都求他们不追究了,没事。

楚稼君毫不犹豫:我妈啥时候来,告诉我妈了吗?……我想我妈,别告诉我爸,他会抽死我的……我妈不会……

纪勇涛:已经说了,她会来的。

从逻辑上来说,真正的楚稼君绝对不敢见许飞的父母,甚至还会极力规避。

但他们知道,楚稼君也知道。眼下的局势就像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对方的手,不知道自己拉住的是人是鬼。

纪勇涛睡在病床边,因为楚稼君紧紧拉住他,不肯松开。

纪勇涛对他来说,就像个护身符,只要这个护身符还在身边,就不会有其他威胁靠近。

纪勇涛要去厕所,楚稼君也要一起去。纪勇涛:你疯啦?你脑子坏了?

楚稼君:我怕。

他怕纪勇涛一旦走出自己的视野,就会和别人一起密谋自己的真实身份,说不定会在某个角落拿回枪……

楚稼君:一起去撒尿。

纪勇涛:你还不能起来。医生说还要观察脊椎是否受损。

楚稼君:我不要用导尿管,我难受。咱们一起去。

楚稼君:要不你打开窗往窗外……

纪勇涛:行了,打住。你到底怎么了?

楚稼君扭着挣扎出被子:万一你走了,外面的人说我是抢劫犯,把我抓走怎么办?

纪勇涛:我把你抢回来啊。

楚稼君死死拽着他,不松手:你去和他们说,我不是。

他把头紧紧靠在纪勇涛背上:勇哥,你别让他们带我走,你救救我……

五分钟后,拎着尿袋,楚稼君靠在男厕的墙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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